戏读一本照相簿

－－作者：谭金土

这是一册20世纪20年代末用牛皮纸自制的照相簿，里面粘贴着百余幅照片，缺了封面封底，纸张周边已经发脆发黑，但装帧别致，将照片剪贴组合、配图美化，别有趣味。

我十多年前就收藏了它，近来老照片收藏馆搬家时翻出，再次审视，更觉喜欢了。从照片的剪贴中看出主人的游戏精神，我便也用一种游戏的方式来解读这本相册。

图1

这册照相簿是谁的呢？首页有三张戴着眼镜的英俊青年的肖像，或穿着中装却戴着鸭舌帽，套着毛线领圈，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图1）。在中间那张照片上，可以看到1929年的英文签名Wang Tsiu Yang，音译或为王秋阳。中间这个标音Tsiu 不符合现代拼音规范，暂且译注为“秋”字。

王秋阳是哪里人呢？在图2中似乎透露了端倪。

图2

王秋阳独坐柳荫下，抬眼处是祥云缭绕的一轮圆月－－用照片剪辑的圆月－－月影中正是上海龙华寺龙华塔。

独坐柳荫下，相机握手上。

望月思故乡，开口称阿拉。

图3

王秋阳当是上海人，或是长年旅居上海把他乡当故乡的新上海人。有钱的上海人有种开放的精神，喜欢游玩，且要带着照相机，以作到此一游的记录。从照相簿看，王秋阳留下了不少游杭州、普陀、苏州、常熟的风景。

图3这一页贴了三张西湖风景照片：新市场夜景、三潭印月、游船上的恋人。王秋阳在左侧画了一幅时髦女郎。

风光滟潋西湖中，歌舞升平电光里。

若把西湖比西子，西施含羞脸朝西。

图4

王秋云当是个多情种子，照片中常有伴游的美女。想来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图4四张照片便有西湖树影婆娑、男女影绰的味道。这组照片上，他在左右画上手持鲜花的男女。

哥向东，妹走西，走到断桥不分离。

许仙遇上白娘子，哥与妹子结连理。

图5

王秋阳这样的倜傥公子总是会拥有一群游伴的。图5中，王秋阳把背景涂黑，将一张标着钱塘江畔有桂花树的照片剪成圆形作为明月，添画一群大雁，展翅南飞，喻中秋佳节来临。左下图是烟霞洞中七位同行者或坐或立的合影，他们身后两位或是其他游客。烟霞洞在杭州南高峰烟霞岭上，多历代石刻，是满觉垄赏桂途中一处胜景。

秋风起时雁南飞，满觉垄上人蹁跹。

桂香馥郁人欲醉，烟霞洞中聚众仙。

图6

图6，由杭州西泠印社两张的照片和一张王秋阳与一位女友站在湖心石塔上的照片组成。该版左上角，画了一丛带有倒影的芦苇。在右下角画有波光鳞鳞的湖水和两条游动的鱼儿，让人联想起“楼外楼”西湖醋鱼的美味。

印社西泠精英聚，印月石塔佳俪搂。

湖水清澈显游鱼，美味正合“楼外楼”。

转自《山东画报出版社老照片》